2009年3月4日 星期三

理性與感性相擁共舞

    ──浪漫科技人李魁賢


【台灣文學饗宴】
文‧攝影/郭麗娟


電影「理性與感性」詮釋一對個性完全不同的姐妹,追求愛情的方式也截然不同,雙雙歷盡內心的煎熬與折磨 後,「理性」的姐姐和「感性」的妹妹最後都找到真愛。然而現實生活裡,理性與感性的界線卻難以像電影情節般一分為二,當工程理性與文學感性融為一體時,又 會迸發出什麼樣的火花呢?

台灣唯一且三度被印度提名為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的李魁賢,學的是化學工程,卻以詩作揚名國內外文壇,集詩人、翻譯家、發明家於一身,且讓我們透過詩作,看他如何讓理性與感性各自獨舞,又能相擁共舞。


初三學生 發表處女作

李魁賢,1937年生於台北,祖先1751年來台,始祖李鼎成先在關渡行醫,不順,遷居落籍淡水拓墾,世代務農。父親因工作的關係定居台北,李魁賢四、五歲 時回淡水和祖父母同住,讀幼稚園才回台北,但幾個月後因無法適應學校生活再回淡水,直到8歲重回台北,入太平國民學校,時逢大東亞戰爭,台北經常遭受盟軍 空襲,9歲「疏開」回淡水,就讀水梘頭國民學校(現水源國小)。

學齡前(前排右一)和外祖母在台北的全家福
(李魁賢提供)

終戰後,升上國小二年級,當時教育體系尚未上軌道,學校初始請漢學老師到校敎台語漢文,1946年後開始接受中文教育,國府來台後推行「ㄅㄆㄇ ㄈ」注音符號,從未學過注音符號的台籍老師晚上接受教育,第二天就到校教學生,儘管如此,師資還是不夠分配,常常缺課,「最後只要會說『國語』的都可以在 學校教書,但來自中國各省的老師鄉音濃重且南腔北調,學生經常是『鴨子聽雷』,有聽沒有懂。」李魁賢說。

李魁賢(第三排右四)1950年自水源國民學校畢業。(李魁賢提供)

考上淡水初級中學(今淡水國中),初一上學期因為語言的隔閡根本聽不懂老師的授課內容,到了下學期才漸漸聽懂。當時讓他最頭痛的是作文,因為認識 的中文字有限,不知如何下筆,為了解決這個問題,他認真閱讀課外讀物,先是向學校圖書館借《開明少年》,認識到「新詩」這種文學形式,後來自己訂閱《中學 生文藝》、《自由青年》,也向同學借《七俠五義》、《薛仁貴征東》等通俗小說。

就讀淡水初級中學一年級加入童子軍
(李魁賢提供)

初中三年級,有一次作文課,他竟然寫了一首詩交卷,國文老師李文海不但沒有責備,還批示要多讀多研究,他開始認真讀詩,追究詩中的意義、形式和技 巧,並嘗試寫詩。當時《野風》文藝綜合雜誌闢有「青青的田園」專欄讓年輕學子投稿,1953年4月這個初三學生就在《野風》發表首篇詩作〈櫻花〉。

就讀淡水初級中學一年級加入童子軍。(李魁賢提供)

考入台北工業專科學校(現台北科技大學)主修化學工程,週一到週六每天滿滿8堂課,但喜愛文學的他仍儘量抽時間看課外讀物,調劑枯燥且繁重的科技 課業,閱讀中國作家魯迅、老舍、沈從文等人著作的同時也嘗試創作小說,1955年以描寫童養媳故事的〈被摧殘的花朵〉獲《新新文藝》小說徵文佳作。

提到小說,李魁賢笑道:「當初這項徵文比賽首獎從缺,第二名的文章發表後,雜誌停刊,我的『佳作』從此石沉大海,1987年嘗試以現代寓言方式書寫小說〈瑪茲是誰〉並在《文學界》發表,被小說家李喬評說『太浪漫啦!』,從此不敢再寫。」

1956年發表詩作〈輪盤〉時開始用「楓堤」為筆名。童年在大屯山麓的一個鄉村長大,課餘,就成了牧童,住家屋後的小圳旁有株百年楓樹,樹幹傾 斜,橫跨通路上方,每次騎在牛背上出入經過時,總要俯身下來,才不致撞上堅硬樹幹,有時就想像自己是那讓楓樹成長百年的土地水邊堤岸。這樣的意象成了「楓堤」筆名的由來。


化工背景 發明獲專利

1958年工專畢業後服預備軍官役,8月15日入伍到步兵學校報到,當天半夜,全體被叫起床,一人發一把槍,躲到防空洞演習,一週後就爆發台灣近 代史上知名的「八二三炮戰」,新兵訓練後被派往馬祖直到退伍,儘管需面對中國炮火襲擊的危機,但馬祖圖書室內收藏的世界文學名著,使他的文學視野更加寬廣。

1963年出版第一本詩集《靈骨塔及其他》,隔年加入笠詩社出版詩集《琵琶樹》,李魁賢初期的詩作較止於個人性的抒情,如〈琵琶樹蔭下〉:

不安的夜色蔓延
而我竟步入蔭影的重疊了
會不會就同在這個時候
惠在另一個地方也想著我
我聽說過
愛情喜歡吸吮眼淚
琵琶樹需不需要眼淚

之後相繼出版感性訴求的詩集、遊記,同時出版理性的評論集和專業論著《國際專利制度》、《專利實務手冊七種》、《世界專利制度要略》,還翻譯小說、詩集。令人好奇的是,他如何處理看似難以畫上等號的工程理性與文學感性呢?

李魁賢語氣輕鬆表示:「理性與感性表面看似很難融合在一起,翻譯對原來的語言是種背叛,對新的語言也是種侵略,然而人生困難處多,總是要想辦法克服。」就像他努力學習外語充實自己一樣。

退伍後,他先到中壢泰豐輪胎廠工作,幾個月後考入台灣肥料公司南港第六廠,當時廠內工程師大多經過數年現職的實際經驗後,便轉往美國進修,李魁賢由於欽佩德國在工程技術方面腳踏實地的作風,有意赴德國深造,於是開始到台大夜間補習班進修英、日、德語言,之後到德國文化中心讀德文,1963年考取教育部歐洲語 文中心德文組第一期高級班,念到進修班結業。

1968年離開台肥後,台北工專學長陳燦輝創辦台灣國際專利事務所,當時國內並不重視發明專 利,1970年陳燦輝在台北工專舉辦第一屆發明展,展出一百多件專利發明及國外作品引起極大迴響,李魁賢受邀將展覽成果編輯出版《發明的種子》一書鼓吹發 明風氣,他也因此機緣跨足發明界,1975年從事專利代辦業務近三十年。國內三份與發明有關的雜誌:《發明雜誌》、《發明天地雜誌》、《發明企業雜誌》他 都曾參與其中,並自1977年起擔任台灣省發明人協會常務理事長達9年。

跨足發明界專利代辦業務後,他也發揮巧思,其所發明的烤爐用雙面梳齒支架、片劑容器、屈折型剪刀、反光氣球,相繼獲得專利,其中,片劑容器1974年獲包裝金星獎,屈折型剪刀1975年獲中山技術發明獎。「發明和文學相同之處就是兩者都是無中生有。」李魁賢巧妙比喻。

四十多年來所寫的專利案件文字不下5000萬字,工作時間從早上9點到下午7點,雖然忙碌卻樂在其中,尤其英、日、德各種語文的札實基礎,讓他在翻譯專利方面得心應手。


出國見聞 思想大衝擊


雖然創作領域廣泛,但他認為自己還是比較適合寫詩,「投入職場後,可以分配運用的寫作時間有限,而醞釀思考的時間可以斷續累積,詩常常是心中醞釀許久的美感經驗,瞬間湧現,不假雕琢,自然成詩。」他的部份詩作如〈孟加拉悲歌〉醞釀3年,在3天內寫成100行詩,〈釣魚台詩集〉則長考7年,1天之內寫成10 首。

戒嚴時期,出國不易,李魁賢1967年被任職的台肥公司派往瑞士考察,1971年獨自到東南亞考察,並將兩次出國旅途所見寫成遊記《歐洲之旅》和《東南亞見聞散記》。

出國所見所聞也對他的思想產生極大衝擊,1976年前往美國參加第三屆世界詩人會議,在美國看到台灣同鄉聚會時同唱台灣歌謠解鄉愁,讓他感到納悶的是,雖有些被列入黑名單不能回國,但很多可以自由來去的鄉親為什麼不回台灣,而寧願在異鄉唱思鄉曲呢?當時他曾對這種矛盾心情提出柔性批判。

1976年鄉 土文學論戰之後,許多文學界的朋友走向政治活動,1979年國內發生美麗島事件時這些朋友先後入獄,內心五味雜陳的他有感而發寫下〈留鳥〉,詩中的留鳥和候鳥是相對的,「候鳥會因季節改變而飛去尋找適合居住的所在,留鳥則不一樣,認定這裡就是自己的住處,不管氣候再差,還是要留在此地。」坦承自己沒有膽量 也沒有能力參與政治活動,但是對於朋友不顧性命安危從事各種抗爭活動非常欽佩,無論如何精神上都和他們站在一起。

「詩是一個自由的天地,從詩中可以訓練我們對自由的感受和習性,讓我們體會自由的意義和價值,沒有自由,就沒有詩。」李魁賢強調:「即使在外在的自由失落的情況下,能產生詩,也就保持了內在心靈的自由。詩是抵抗權威、追求自由最有力量的手段、最輝煌的成果。」


詩文歌詠 濃濃故鄉情

中學畢業後就到台北升學和就業,但是在淡水成長的美好記憶始終長駐心頭,十幾年前還在三芝和淡水交界處購買鄉間別宅,並以詩文書寫故鄉景緻。如1992年登七星山發現山上因富有硫磺地熱,使得附著在岩石上的青苔漸漸變白,好像岩石長白髮一樣,深感白髮蘚和岩石像夫妻一樣相依為命,提筆寫下〈白髮蘚〉:

在你火成岩的內層
永遠有暗中輻射的熱情
我青苔地衣廣被你外表的冷峻
靠著你冷中的熱展現我的生機


四十幾年來,有機會遊歷世界五大洲,到過也渡過無數的海岸、江河、湖泊,但他最喜歡的還是淡水海邊,且漸漸體會到學習聽海說話,「海有時呢喃低語,有時雄辯滔滔,接近時,可以看到海的各種表情,也可以聽到海的各種聲音,但人往往只顧看,而忘了聽。就像要學習聽別人說話,才能訓練自己的謙虛。」他在〈聽海〉中 寫道:

但我最喜歡的是淡水海邊
這裡有千萬株相思樹在共同呼吸
無論是日出的迷離,月下的朦朧
雨中的隱隱約約,還是陽光下的藍深情怯

只是為了聽海唱歌,看相思樹
模擬海,千萬株手拉手跳土風舞


除了故鄉淡水,他也將多年來在台灣各地旅途所見、所感寫成《台灣風景詩篇》系列,如遊太平山遇雪寫〈雪的聲音〉;花蓮朋友送玫瑰石寫成〈煉石之一〉、〈煉石 之二〉;日月潭雨後放晴見山巒間出現彩虹寫〈彩虹處處〉;因道路坍方未能如願登玉山但也寫成〈玉山絕嶺〉;墾丁國家公園獨特的自然景致讓蜜月旅行更添詩意 的〈墾丁熱帶公園〉等。

1999年「921地震」後寫〈山在哭〉,從山的角度,想像一直未被周全地照顧和保護,地震後,出現的落石和土石流就像山的眼淚一樣,雖對台灣的山林水土保持政策提出批評,卻處處可見他愛戀鄉土的濃郁情感:

只不過驚動了一下大地
山終於嚎啕起來
被吞噬的人不知道
倉皇逃離的人不知道
徬徨無依的人也不知道
紛紛的落石是山的眼淚


除書寫故鄉景緻,堅持出版好書的他,1986年成立名流出版社,有鑑於當時台灣文學作品因政治環境等限制而未有相關選集,創社後出版1960到80年代富時代精神的《彩鳳的心願》、《終戰的賠償》、《三腳馬》3冊「台灣現代小說選」,填補當時台灣小說選的出版遺缺。

名流叢書分台灣文庫、世界文庫兩種,選書完全以作品優先,幾乎沒有考量市場經濟效益,特別是世界文庫在當時一口氣推出多本南韓、南非等地文學作品中譯本,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國際視野與勇氣。

「把心靈獻給土地,把文學獻給人民,甘願就好,做久就會留下東西。」即使明白是絕對的虧本生意,李魁賢卻是無怨無悔徹底奉獻,短短3年出版社便宣告結束,但他至少曾經努力過。


愛與孤獨 寫作兩支點

常有人問他:「怎樣才能成為詩人?」李魁賢表示,只要有心,就可以成為詩人。「有心」的另一層意義是:有動機、有毅力,能不能成為詩人的分際就在此。「成為 詩人」也有先天性條件,例如想像力比較豐富、對美感經驗比較敏銳和容易轉化,他強調:「天才不可恃,重要的還是後天的訓練、努力、持之以恆。」

他認為,愛與孤獨是寫作的兩大支點。愛,包括對人類、對土地的愛,至於孤獨,一般的解讀是孤僻、不合群,而他所謂的孤獨是心靈上不受太多牽制,完全沒有束縛,這個概念來自德國詩人里爾克。

里爾克在《給年輕詩人的書簡》裡談到:「一個人孤獨的時候,他的世界最大。」這句話乍聽之下似乎是矛盾的,但若仔細思量卻相當有道理,日常生活當中,免不了 和外在的人事物接觸,這接觸會使彼此間距離縮短產生糾葛,限制了個人的活動空間。當一個人孤獨時,不必考慮任何外在的拘束或利害關係,心靈將會放大,思考或觀察任何事物,就不會受到牽制,心靈的空間就很開闊。

「寫詩,如果能夠以孤獨的心靈來觀察事物,所看的事物將更開闊。至於愛,不只是愛人類,也愛天下事物,站在這樣的立場來觀察,比較不會受限於習慣性的概念,也比較不會有社會功利思想。」李魁賢強調,寫詩最好保持小孩子第一次看到事物時那種新奇的心情,那個世界最美。

對他而言,詩的創作始終是一種過程,絕對不是任何形式的完成,「即使每一單篇詩作的發表,也不代表任何片段的完成,而是詩創作歷程連續曲線上描繪的一個點而 已。」李魁賢表示,「完成」常常暗喻著一種風格、一種形式、一種敘述、一種傾向、一種語言,甚至一種題裁和一種題材的固定化、定型化或類似化。於「創作」 的本質上來說,是一種僵化的危機,一種思考墮落的現象。

「詩創作歷程上追求的意義,就在不斷地克服這種危機,擺脫這種現象。」寫詩超過半世紀的他 時時警惕自己要「逃避」上述的僵化危機,並強調「逃避」在於避免定型,被其滲透,而不是拒絕的意思。並一再養成自己對世界事物的廣泛興趣、關切、觀察、透 析和聯想,隨自己的意識、感覺、心情的運作,隨時將事物的外在現實和創作慾求的內在觀照加以貫穿,自然搭配,形成每一項創作時自求呈現的風格、形式、敘 述、傾向、語言、題裁和題材。

「我始終在沒有完成的過程,嘗試創作。」李魁賢說。


里爾克迷 譯詩逾三千


談到現代詩,就要溯源到19世紀中葉歐洲大陸的法國詩人波德萊爾,李魁賢以15年時間翻譯出版《歐洲經典詩選》,全套25冊,選譯17國50位詩人近一千五百首作品,讓國內讀者瞭解19世紀中葉崛起的現代詩啟蒙運動在歷經多元轉型推衍,邁向21世紀盛行後現代主義風潮的發展軌跡。

形容自己是「執迷不悟的里爾克迷」,並以翻譯里爾克的詩受到國際肯定,當初一心想到德國深造而學習德文,1965年買到諾頓(M.D.Herter Norton)英譯里爾克《給青年詩人的書簡》,並附解說清晰描述里爾克寫這些信時期的生活和寫作背景,讓他對里爾克有更深層的瞭解,遂嘗試將這些信和諾頓所寫的跋翻譯成中文,在《葡萄園》詩刊連載。


1964年6月《笠》詩刊創刊,李魁賢加入負責介紹德國詩,並以里爾克為重心,1967年出版《里爾克詩及書簡》,並利用出國時廣泛收集里爾克詩集及相關書籍,1969年出版翻譯里爾克作品《杜英諾悲歌》、《給奧費斯的十四行詩》、《里爾克傳》。由於出版數本里爾克詩集中譯本,1972年里爾克學會在瑞士成立時,他受邀加入會員。

除里爾克外,還出版《德國詩選》、《德國現代詩選》、《黑人詩選》、《印度現代詩選》、《世界譯詩集》等,譯詩逾三千首。「翻譯外國作品,需要徹底瞭解文字的語意,對語言的應用是種很好的訓練,可以擴大作家的眼界, 對文學的創作非常有幫助。」但李魁賢也提醒,多比較外國詩人的作品,不僅要注意表現方法和處理手段的創新,本質上不能忽略詩創作的動機和意識所面對的社會特殊性。

「台灣詩人要走出去與國際詩壇交流,同樣也要邀請外國詩人來台參訪。」在這兩方面他都扮演主動串連的角色,他數度率團訪問印度,促進台、印兩國的詩文化交流及詩人互訪。近年來兩度飛越中國與蒙古詩人和文化團體多所接觸,建立深厚交情,並翻譯蒙古詩給國內讀者欣賞。


桂冠加身 獨缺諾貝爾

2001、 2003年印度國際詩人學會(International Poets Academy),2006年印度 Poets International 詩社皆提名他為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,雖然三度獲提名皆未得獎,卻讓台灣更珍惜這位默默努力在詩領域創作,作品在國際文壇有相當能見度的台灣詩人,同時凸顯 出台灣文學外譯不足的事實,因為沒有充足的譯作,國外讀者、甚至評審根本無法閱讀,也就無法掌握、瞭解台灣文學的全貌。

李魁賢強調:「台灣文學的外譯主要在於沒有選擇呈現台灣特質的作品,在台灣成為話題或引人注意的作品,在國外不一定受到重視,重點在於台灣特質的份量,文學雖然具有國際通性,但民族性恐怕才是更能引起外國讀者或評論者、評選者興趣的內質。」

共出版過9本詩集、3本詩選集的他,詩作被日本、韓國、加拿大、紐西蘭、荷蘭、南斯拉夫、羅馬尼亞、印度、希臘、美國、西班牙、蒙古等國文學雜誌及詩刊翻譯 發表。曾獲英、美、韓、義大利、印度、蒙古等國頒贈各種獎項外,在國內也獲頒:中興文藝奬章詩歌獎、笠詩評論獎、巫永福評論獎、榮後台灣詩獎、賴和文學 獎、行政院文化獎、吳三連獎新詩獎、優秀詩人獎、吳濁流新詩獎。

行政院文建會2002年出版李魁賢文集全10冊。(水筆仔攝)

李魁賢認為詩須具備「個人性」和「社會性」;有普遍經驗的社會性才能被讀者接受,有個人性才能反映詩人的體驗。他認為文學或藝術不應擺脫「現實的經驗」;從現實生活中觀察社會萬象的有趣對比,自有令人驚奇的新發現。

對於詩,他也有妙喻;年輕時,戲稱嗜詩像吸食嗎啡,終生戒除不掉;年近六十,改稱嗜詩像談戀愛,同樣在追求過程顯示意義,到完成時即告結束,但,詩尤勝於戀愛,因為詩隨時等待詩人的追求與征服,而不會逃避;如今跨入古來稀之年,詩早已和生活融為一體,讀詩、寫詩是興趣也是習慣。

是浪漫詩人,也是科技發明人,李魁賢立足台灣,無論在國際頂尖的科技發明展上、全世界嚮往的諾貝爾文學獎顛峰上,都以優雅舞姿,贏得如雷掌聲與禮讚。